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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力知 — 催眠治療與刪除記憶

採訪、撰文:周淑屏(部分內容參考自崔力知的網頁資料)╱ 攝影:Jonathan ╱ 部分相片提供:崔力知、香港心理衛生會

一般人對催眠治療師的工作和所需資歷也十分好奇,催眠治療師崔力知告訴我們:大部分國家都沒有為施行催眠及催眠治療等立法規管,亦沒有任何官方認證或註冊制度。因此,在香港,理論上任何人都可以自稱為催眠師或催眠治療師,任何個人和任何商業機構都可以提供催眠治療師的培訓課程,學員受訓後通常會由該機構發證明書認證。。



因為沒有官方認證或註冊制度,崔力知建議有意求助於催眠治療師的話,如果有親友根據第一身求助經驗推介的治療師,這就是較可靠的。如果無人推介,只能在網上或循其他途徑找尋有關資料,他說:「我不會完全相信網頁上的資料,因為當中可能有九成以上是有誤導成分或偏頗的資料。我會將網上資料中幾個元素過濾掉:是否只要花錢就可以做到?是否只要抄襲或杜撰就可以做到?例如: 大談治療失眠的治療師本身對失眠有沒有經驗?有沒有接受過睡眠科學醫學的專業訓練?」


向社福及醫護機構員工教授運用催眠治療技巧消除壓力與焦慮。

嚴重失眠可以自我療癒?

崔力知自己本身就曾受嚴重失眠困擾,他在中六開始發覺自己在課堂和功課上力不從心,做功課愈來愈吃力,之後逐漸出現入睡困難、易醒、早醒等問題,睡眠時間縮短至每天只有一、兩小時,學業成績一落千丈,體力變差、情緒容易波動。每一次求醫時醫生都說他無病,令他更加困惑。如是者,經歷了十多年的病情起跌,中間出現過強迫症狀、飲食失調,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他氣餒,對任何治療都不再寄予厚望。

1996年某一天,他路經當時位於中環奥卑利街的 New Age Shop,發現櫉窗內放了一些特價卡式錄音帶,其中一盒的標題「Subliminal Insomnia」吸引了他購買。當晚,他依足指示準備好,就在大廳中的音響器材旁躺下來,按掣後合上眼睛。揚聲器傳出一把柔和而深沉的男聲在說話,然後,不知不覺之間,他竟然入睡了。


崔力知於美國學習催眠治療時的師生合照。

這次經驗對他造成很大震撼,原來不用藥物、不做手術,也可以睡得很好。為甚麼一個人灌錄在卡式帶上的聲音竟能有如此療效?從此,他對催眠產生了濃厚興趣。
及後他到美國學習催眠治療,他有了第一次成功催眠別人的有趣經驗。當時每一節課都有與不同學員互相催眠作為練習的機會,有一次,他按步驟將同學引導進入催眠狀態,當中包括一種典型的催眠現象:眼部僵硬(Eye Catalepsy),不料那位女同學在催眠過程中突然大叫:「啊!我張不開眼睛!」接著還因為驚恐而離開了催眠狀態,隨即可張開眼睛。他還記得當時她的眼神中帶著「出乎意料之外」的迷惘與錯愕,現在想起也覺得有趣。

若干年後的一個下午,他在自我催眠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催眠深度,自此正式告別失眠。之後,他又花了長時間從真實個案及其他心理學、神經科學、認知科學、語言學、睡眠醫學等學科中,進一步總結知識和經驗,開始運用自己所學幫助朋友,亦參加了生命熱線和心理衛生會的義務工作,進修輔導學,並建立網站介紹自己的催眠治療知識。


在美國學習催眠治療時,每一節課都有與不同學員互相催眠作為練習的機會,彼此亦成為好朋友。

童年記憶決定個性發展?

催眠與人們的潛意識及記憶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崔力知解釋一個人的人格(個性)是由先天與後天兩種元素互相影響之下形成的。我們會經歷不同的事件,有些事件會讓我們發現世界、自己、人生的某些特徵和規律,並形成印象、見解和結論。有些事件、印象、見解和結論會在我們心中形成或多或少的記憶,有記憶的累積,我們便可形成個人的世界觀、自我觀、人生觀。但是有部分經歷的記憶經過歲月的洗禮,會由「有用」變成「有害」,令人感覺恐懼、痛苦。

有些心理治療師認為童年記憶「決定」了個性發展(如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學派),傳統的精神分析學派認為人人都有很多心理衝突問題,所以都要接受長期精神分析治療,要為現今的問題找尋童年時期的源頭。不過,亦有其他學派持相反意見,認為不應回到過去或在記憶中找尋問題的答案。在現實中,我們也見到有不幸童年的成年人很多都過着健康正常的生活,有些甚至比其他人更成熟、堅強和成功。

向心理治療師求助的人,有部分人面對的心理問題的原因是與童年記憶無關,當然有些人的問題是可以在童年回憶中追溯到源頭的,但是他認為現在的問題與過去發生的事件,不一定存在因果關係。


這盒標題「Subliminal Insomnia」的卡式帶,幫助崔力知解決多年困擾他的失眠問題,也讓他對催眠產生了濃厚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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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夠刪除記憶?

向崔力知尋求催眠治療幫助的人,有不少是找他治療感情創傷的,甚至想藉催眠刪除痛苦的記憶。他們之中不少是已經極度痛苦了一段時間,甚至萌生尋死念頭或曾企圖自殺。感情問題在世界各地都是其中一個尋死的主要原因,崔力知認為如果治療師過分堅持痛苦一定有很大價值及要擁抱痛苦的信念,是不能防止自殺和自殘等悲劇的。

談到實際治療,他不會以減少痛苦為最大目標,而是會從不同角度引導求助者理解痛苦、記憶及生存之間的相互關係,最終是要加強探討自己作為人的本質、潛意識的本質、人生的本質、性與愛的本質等,從而學習如何能有效地解決自己現在和將來面對的重大困難和挑戰。困難得以解決後,痛苦自然就會消失了。

他指出他為求助者所進行的刪除記憶是要真正的把記憶永遠刪除,而不是一般治療師所講的只是「忘記」某些記憶,因為那只是假刪除。根據傳統催眠理論,基本上記憶是無法永遠刪除的,最多只能予以封鎖、假裝修改,但基本記憶永不會磨滅或改變。另一方面,其實科學界不斷嘗試修改和刪除記憶,而且已經在老鼠實驗中做得十分成功,西藥Propranolol早已推出市場為有需要的患者消除記憶當中牽涉的負面情緒,可惜不是人人有效。


崔力知出席香港心理衛生會義工活動。

事實上,遺忘不單止是正常的現象,而且是潛意識為了保護一個人免受極度痛苦過分傷害而自動採用的自我保護機制(例如發生大災難、慘劇、強姦之後出現的失憶症),可見遺忘在本質上具價值,只要不去濫用,由特定人員小心並專業地運用就可以在適當的時候發揮正向價值。

記憶的遺忘本來在正常生活中就會發生,遺忘記憶其實是正常現象,遺忘每一秒都在發生,相反如果我們事無大小都記得一清二楚也沒有有益處。希望能刪除記憶的求助者正正就是相信自己因為對某些記憶記得太清楚,而每一秒都感到心如刀割,甚至痛不欲生。

他指出:如能刪除或改變某些記憶,可以令到病態情緒、行為、念頭改變,令人以後更能獨立自主生存,過更有意義的生活。可惜大部分要求刪除記憶的求助者,只是因誤會才以為記憶是自己痛苦的根源,他們都不需要也不適合刪除記憶,所以他有許多刪除記憶的方法都一直無法用得上。刪除記憶的難題不是做不做得到,而是治療師在道德和操守上應不應該、適不適合、是否必要這樣做。


催眠時會運用到梳化、聲效及昏暗的環境等幫助被催眠者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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